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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在下,望上世間;吾在下,侵毁污濁;吾在下,窮盡思念。

汝在上,可否俯視;汝在上,可否恨吾;汝在上,可否思吾?



  你實在不該在父母喪禮那天出現陪伴我的;你實在不該擊垮我那自以為堅固的城牆,在堡壘中插上你的旗幟,擄掠走我的情感;你更實在不該對我如此細心呵護,在親吻後,讓我嚐了一顆顆參雜著毒藥的言語蜜糖,使我無法逃離你的懷抱,更無法克制對你的慾望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當時你微笑望著我,與我約定著一輩子。臉上流露出的滿滿情意及那漆黑眼眸中的深邃堅定,如此令我所鍾愛。
  也因如此,我才會誤認幸福,妄想著伸手即可抓住青鳥。可當時的我,從未曾想過看到的這青鳥竟是由流沙所成。

  直到最後,現實終將把現實奉上,強硬地轉過我的頭,逼著我不得不直視真實——沒有快樂、沒有歡笑、更沒有幸福。
  眼前的美好是沙。可我不肯信,仍舊固執地緊握於手中,就算指甲已深深插進手心肉裡,那痛也是幸福。所以當沙兒們驀然而又輕巧地從我指縫中速然滑下,我只能恍恍惚惚愣佇立原地許久久……

*

  我開始狂奔,跑呀跑呀跑呀跑呀不停歇的跑著、狂著,神經不安定地狂舞,撞擊著我的腦袋。
  碰。碰。碰。碰。碰。碰。碰。

  我按著頭部難受得蹲下身。豆大淚滴如瀑布似傾洩而下。
  而當引力瞬間把我拉下那剎那,忽有股輕柔聲音飄進我腦內,溫柔地哼著安眠曲,緩緩慢慢而又輕輕地哼著。於是神經漸漸趨於安定。
  柔柔地慢慢地……它將我的意識一步一步緩緩往下壓,直達夢的最深處。

*

  我­看見了一望無際的花海、隨地鮮嫩的初芽簇擁著群芳、頂上蓋著大把大把藍。這仙境啊。

  各式各樣的仙靈笑鬧於此地,歡樂極了!
     在這繽紛撩亂中,那絕艷蝴蝶吸引了我的目光。當她翩翩起舞時,世界瞬間以她為中心,散發出春信。草兒花兒扭著身子伸長脖子想目睹這美麗,鳥兒蟲兒不自覺得哼起歌謠幫之伴樂。
  修長而纖細的軀體,往兩旁延伸出拳頭大的雙翼斑駁交錯著紅黑色塊,時而彎曲、時而開展,如女孩般純潔無瑕,又如女人般性感驕豔。
  在旁有個清秀男人,眉細脣薄,倚著頭優雅躺著微笑,欣賞著美的饗宴。陣陣柳風不時吹過他頰。細細髮絲飄散,唉呀,蝴蝶瞧著這迷人得連潘安都自形慚愧的樣貌使而忘了拍翅,跌入了花叢中,扭動著小小身體想要爬起。男人見了蝴蝶如此模樣,樂的邊拍手叫好邊把花瓣拉低,使得她得已飛出。
  
  然而,蝴蝶為了報復男人嘲笑似的,淘氣飛於男人耳旁,用力的振了下那拳頭般大小雙翼。男人微微揮手,用不傷及那嬌小身軀的力量,將她拍離。
  然後,一人一蝶開始追逐、嬉鬧和歡笑。累了,便一大一小雙雙躺在湖邊。男人把蝴蝶放至於他手心,指著湖給她看。
 
  湖中不起一絲漣漪,水面清澈萬分,寧靜也萬分。
  他們凝視著對方,會心一笑,縱使語言無法相溝通。他們仍心照不宣想著——幸福會永遠的——。
  
  可一日,蝴蝶意外染上了風神之血。
  她振了振雙翼,極力想甩掉這不吉利的紅。恕不知,血滴飄散那一剎那,生靈們無不尖叫,倒下,死亡。僥倖存活的靈們既瞠目而又悲憤地瞪著蝴蝶。
  蝴蝶停止了動作,不解地望著周圍,慌張地尋求著一切解釋。想當然耳,生靈們皆盡是躲避她、厭惡她、離開她。
  
  蝴蝶只能默默著飛呀飛呀飛呀……
 
  男人聽見了嘈雜聲,連忙奔來查看情況。見了這般情景,他不禁沉下心。
  湖邊煙霧飛散、血跡噴發、水面不再清澈。蝴蝶在灰紅中飛舞,軟心腸的罌粟花和著她舞。她越舞越慢、越舞越沉……最後,她倒下。霧也散盡了。           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  
  仙境橫屍片野,男人忙著找尋她的蝴蝶,無暇顧及染到的鮮血也正侵蝕著自己。只顧著尋尋覓覓。
  
  慈祥的神允他尋著了。
  
  她倒在懸崖頂端,用那小小雙翼包捆著身軀,虛弱喘著氣。男人加快了腳步,輕輕溫柔笑,彎下身,輕輕捧住蝴蝶,輕輕親吻,然後,帶著那抹輕輕淺笑,捧著她一起重重跌下崖谷。
  
  我們會在相見的,在地上。
  在墜地前那刻,男人依舊笑著對蝴蝶說。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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